時尚與政治:慶祝婦女參政運動的顏色不僅只有白色

亞太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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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瑪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以“當選副總統”身份發表演講時說,她不僅在言語上,而且在外表上也向女性活動家致敬。

哈里斯決定穿白色褲裝,既是向婦女參政者致敬,也是向希拉里·克林頓和前副總統候選人傑拉爾丁·費拉羅等女性政治家致敬。同時,哈里斯的白色絲綢襯衫配上貓咪領結(pussy bow),是對四年前開始爆發的女性抗議活動的暗示。

作爲一位撰寫時尚和政治的歷史學家,我喜歡這種類型的時尚姿態,顯示了時尚聲音在政治體系中的關聯和力量。哈里斯和她之前的婦女參政者和政治領袖一樣,正在用她的服飾來掌控形象並引發對話。

然而,白色和婦女參政者之間的強烈關聯在今天並不完全準確。這種聯繫更多的是基於媒體上流傳的黑白照片,這些照片掩蓋了另外兩種對婦女參政者來說同樣重要的顏色。

用顏色來說服

在19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裏,婦女參政者並沒有將視覺效果納入其運動中。直到20世紀初,婦女參政者纔開始意識到,正如全國美國婦女參政協會的組織者之一格倫達·廷寧(Glenda Tinnin)所認爲的那樣,“通過眼睛進入腦海的思想,比任何通過耳朵進入腦海的思想都更引人注目、更持久。”

意識到視覺效果可以改變公衆輿論,婦女參政者開始將媒體和宣傳策略融入到她們的運動中,利用各種能夠引人眼球的事物來普及她們的事業。色彩在這些嘗試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在慶典和遊行等公共示威活動中。

在1920年第19條修正案通過後不久,女權主義者愛麗絲·保羅(Alice Paul)穿上白裙,舉起酒杯。圖片來源:Library of Congress

她們的部分目標是要傳達一種信息,她們並不像一些批評者所說的那樣,是要摧毀性別等級制度的魔鬼原始人。相反,婦女參政者試圖將自己的形象呈現爲美麗而有技能的女性,她們將爲政治帶來文明,並淨化腐敗制度。

婦女參政者用白色來傳達這些信息,但她們也轉向了更多樣化的顏色。

1913年華盛頓特區遊行是第一次全國性的活動,將婦女參政者的事業送上了全美各地報紙的頭版。組織者使用了複雜的色彩方案,以創造和諧和秩序的印象。遊行者按職業、國家和州劃分,每組採用不同的顏色。社會工作者穿深藍色,教育工作者和學生穿綠色,作家穿白色和紫色,藝術家穿淡玫瑰色。

作爲精通媒體的女性,婦女參政者意識到,僅僅創造一個吸引人的印象是不夠的。她們還需要打造一個知名的品牌。受英國婦女參政者和她們的競選顏色——紫色、白色和綠色——的啓發,全國婦女黨也採用了三種顏色:紫色、白色和金黃色。他們用金黃色代替了綠色,以向蘇珊·安東尼和伊麗莎白·卡迪·斯坦頓致敬,她們在1867年爲失敗的州選舉權公投進行遊說時,使用了向日葵——堪薩斯州的州花——作爲象徵。

向日葵最早是在1867年堪薩斯州公投失敗的遊說活動中使用的 圖片來源:Library of Congress

製造對比

美國婦女參政者的顏色——紫色、白色和黃色——分別代表着忠誠、純潔和希望。而在遊行過程中,雖然這三種顏色都被使用,但給人留下印象最深的還是白色的亮度。

在紫色、白色和黃色列隊行進的畫面中,她們鮮亮的服裝與人行道上成羣結隊的深色西裝男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遊行過程中,遊行者的白色服裝與人行道兩旁的圍觀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圖片來源:Library of Congress

這種視覺上的對比——女性和男性、明亮和黑暗、秩序和混亂——傳達了希望和可能性:如果女性獲得投票權,她們會如何改善政治?

比起彩色的裙子,白色的裙子更容易買到,也更便宜。貧窮或中產階級的婦女只要穿上普通的白裙,再加上紫色或黃色的配飾,就可以表示對婦女參政者的支持。將白色與性和道德純潔的概念聯繫起來,也是婦女參政者駁斥將她們描繪成男性化或性變態的負面刻板印象的有效手段。

黑人婦女參政者尤其利用了白色與道德純潔的聯繫。通過穿白色衣服,黑人婦女參政者表明她們也是可敬的女性,而這正是她們在公共話語中長期被剝奪的地位。除了爭取選票的鬥爭,黑人女性也開始穿白色。在1917年抗議私刑和種族歧視的無聲遊行中,她們都穿着白色的衣服。

儘管白色代表着強有力的聲明,但正是這些顏色的組合以及每種顏色所代表的品質,反映了婦女參政運動的真正範圍和象徵意義。

下一次,當一位女性政治家想用時裝來慶祝婦女參政運動的遺產時,也許不僅是在強調她們的道德純潔性,也讓人們注意到她們對事業的忠誠,更重要的是,她們的希望。

白色是一種很好的姿態。但如果再加上一抹紫色和黃色,那就更好了。

(來源:界面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