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納薩莉·沃摩黛姆被前伴侶謀殺,成爲加拿大歷史上最嚴重的家庭暴力案件之一。沃摩黛姆當時48歲,是巴茲爾·博魯茨基當天謀殺的第三個人。博魯茨基還殺死了另外兩名前女友阿納斯塔西婭·庫茲克和卡羅爾·庫勒頓。博魯茨基在2017年被判處終身監禁。
沃摩黛姆的兄弟約書亞·霍普金斯是一位男中音歌唱家,在接到通知妹妹死訊的電話時,他正在渥太華排練。
“很可怕。那段時期,我整個人一直陷入震驚之中,情緒非常不穩定。我覺得很無助,無法做任何事情來幫助我的妹妹,”他說,“但我知道,作爲一名歌劇演員,我可以唱歌,我可以用我的聲音來講述我妹妹的故事,也可以讓人們意識到針對婦女的暴力和基於性別的暴力這一全球性的瘟疫。這張專輯背後的想法就是爲了紀念我妹妹。”
霍普金斯不久前發佈了由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和作曲家傑克·赫吉共同創作的專輯《給被謀殺的姐妹的歌》(Songs for Murdered Sisters),專輯一共收錄了八首歌。專輯以阿特伍德撰寫的歌詞開場:“我的妹妹/現在變成了一張空椅子/不再存在/不再坐在那裏/她現在只是空虛/她現在只是空氣。”
瑪格麗特·阿特伍德認識兩位被謀殺的女性,“她們都是被嫉妒的前伴侶謀殺的,所以約書亞妹妹的謀殺引起了我的共鳴。”圖片來源:Derek Shapton/The Guardian
這位加拿大布克獎得主並沒有立即同意這個項目,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做到。“我不能給出任何承諾——歌曲和詩歌要麼能寫出來,要麼就是寫不出來,”她說。但她最終一口氣寫完了歌詞。“我用複數的‘姐妹’取代了‘妹妹’,因爲不幸的是,的確有很多人有過同樣的遭遇。姐妹們、女兒們、母親們……數量衆多,”她說。
阿特伍德認識兩位被謀殺的女性,“她們都是被嫉妒的前任伴侶謀殺的,所以約書亞妹妹的死亡引起了我的共鳴。”
“一個人在一天之內連殺了三個人。對這三個人中的每一個人而言,謀殺都會影響到一個廣泛的羣體,任何與她們有關的人,包括她們所有的朋友的生活中都被迫留下了一處空缺,”她說,“這是相當讓人絕望的。約書亞也非常難過,並和我聊了聊他經歷的一些情緒,我也試着把其中一些加進歌詞裏。”
霍普金斯第一次讀到阿特伍德的歌詞就哭了,這些歌詞也收錄在她最新的詩集《親愛的》(Dearly)中。他說:“我真的流淚了,這些歌詞完全表達出了我的感受。”他讀了一段當時發給阿特伍德的郵件。“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悲傷、內疚、憤怒,可以如此優雅地被雕琢成這麼美麗而引人注目的文字。”
“我們真的很佩服瑪格麗特能把這樣的經歷變成了普世的字句,”他說,“‘姐妹’不僅是指血緣姐妹,或者被收養的姐妹,而是所有與我們親近的女性。殺戮女性已經讓我們失去了太多,這是毀滅性的。”
《親愛的》
《給被謀殺的姐妹的歌》由休斯敦大劇院和加拿大國家藝術中心管弦樂團共同製作。雖然疫情推遲了現場演出,但由霍普金斯演唱的數字專輯已經發布,並配有詹姆斯·尼布爾導演的電影。在錄製過程中,赫吉和霍普金斯一直在屏幕上放着一張娜塔莉的照片。
赫吉設想的專輯以舒伯特的《冬之旅》爲藍本。“一個流浪者試圖理解這個世界,他悲痛欲絕,尋求改變、聯繫、意義,也許還有救贖……在某個地方,以某種方式。”
“(阿特伍德)選擇了容易演唱的字詞,併爲音樂間奏留下了空間,讓我們可以聽到和看到歌手的轉變,”他說,“在倒數第二首歌中,她留下了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你會選擇原諒嗎?’原諒開啓了一種新的可能性——一道可以穿破一切的光束。”
霍普金斯現在希望能夠激勵一萬名男性進行“白絲帶宣誓”,承諾“永遠不允許、縱容一切形式的性別暴力,也不會對此保持沉默”。
“在納薩莉被謀殺後,我感到非常麻木,”他說,“這是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情,我幾乎無法理解。但瑪格麗特的字句和傑克的音樂卻爲我打開了一扇門,通過這扇門,我就能試圖理解納薩莉之死給我帶來的所有複雜感受。”
“悲傷不是以線性的方式消化的,任何情緒都可能在任何時候出現。但意義能將悲傷轉化爲一種更平靜和充滿希望的體驗。這些歌曲就爲我提供了這樣的意義。”
(來源:界面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