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執政四年之間,對美國政治傳統的破壞可謂史上罕見。他也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在美國史上書寫“濃重一筆”。因此,無論是在政治、經濟、社會,乃至對外政策等方方面面,特朗普的烙印在拜登總統任內都將難以輕易抹去,甚至爲拜登執政帶來衆多的挑戰。
從政治上而言,在特朗普任內美國已經從極化走向“部落化”,政治妥協與“兩黨共治”局面恐怕將難以再現。本世紀之初,美國政治已顯現出極化趨勢,典型表現就是國會內持有極端自由和極端保守立場的議員正成爲多數,而有意實現跨黨派共治的議員則越來越少。
國會政治的“部落化”則意味着議員們就像古時敵對部落的成員一樣行事,凡事不問是非,只看立場,而且從道德上鄙視“非我族類”的一方。如,議員投票完全按黨派劃線,對方贊成的就是本方反對的。
民主與共和兩黨黨爭的巔峯是2019年底民主黨針對特朗普“通話門”在國會發起的彈劾調查,以及2020年上半年國會上演的彈劾大戲。雖然特朗普幸運過關,但他與民主黨之間的矛盾已經深不可解。《華爾街日報》曾評論稱,這次彈劾案在現代美國政治中代表着一個根本轉變,它標誌着美國政治“部落化”的完成。
其實國會政治的“部落化”並不能完全歸咎於特朗普,但是特朗普的施政卻加劇了這一趨勢。這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一是他上臺後對奧巴馬政府時期具有自由主義色彩的政策進行“清算”,諸如應對氣候變化、加強對金融機構監管、試圖廢除和取代奧巴馬醫改法等,均顯示出共和黨與民主黨截然不同的執政理念。特朗普對奧巴馬政策的“反攻倒算”與拜登上任後可能的“矯枉過正”都會加劇兩黨的爭鬥。
二是特朗普與民主黨高層相互厭惡的關係“極其罕見”。2019年10月16日,在白宮舉行的一場有關從中東撤軍的會議上,特朗普與佩洛西發生激烈爭吵,特朗普稱佩洛西是“三流政客”,會議不歡而散。其後1年多時間內,雙方再未謀面、對話。佩洛西表示,她很難和特朗普這樣反覆無常的人對話。今年5月特朗普被佩洛西諷刺“病態肥胖”後,特朗普反擊佩洛西“精神有問題”。
三是特朗普對民主黨議員的人身攻擊“前所未有”。2019年7月,特朗普在推特上讓4名外來移民後裔的女性民主黨衆議員“回去她們老家,幫助改善那些破敗和犯罪情況氾濫的地方”。4人中有3人出生在美國、1人出生在索馬里。特朗普的言論被廣泛指責爲“種族歧視”和“排外”,衆議院隨後通過動議譴責特朗普的不當言論。
除去兩黨政治立場的嚴重對立與分裂的國會,特朗普留給拜登的還有已經“特朗普化”的共和黨。12月5日,《華盛頓郵報》報道,針對參衆兩院249名共和黨議員開展問卷調查後,僅27名議員認爲拜登贏得大選,2人堅持認爲特朗普獲勝,餘下的220人則沒有回答。在美國選情已經如此明朗化的情況下,共和黨議員仍然畏懼特朗普的淫威而不敢公開祝賀拜登勝選,凸顯過去四年特朗普已經成功改造共和黨。
共和黨人不敢直面特朗普,原因主要有二:
一方面,特朗普此次選舉雖然落敗,但仍獲得7400萬美國選民的支持。這一數字超過2008年幫助奧巴馬當選的6950萬普選票數,也超過2016年他自己得到的6298萬普選票。這意味着,特朗普即便敗選,仍在美國擁有巨大的民意支持,且隨時可以通過反拜登的政治動員而釋放能量。
另一方面,與巨大民意支持相聯繫的則是特朗普對共和黨的掌控力。舉例來說,巨大的民意支持可以轉化爲強大的籌款能力。從這個意義上講,在今後的各級選舉中,特朗普支持的共和黨候選人不大會輸,但他反對的黨內候選人則不大會贏。
從目前媒體披露的信息來看,特朗普或許會以戲劇性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白宮生涯。他不會參加明年1月20日新總統拜登的就職典禮,反而會發動反拜登的巨大遊行示威給拜登以“下馬威”。同時,特朗普還可能在當天的遊行集會上正式宣佈參選2024年總統選舉。有特朗普這一巨大的陰霾存在,無論共和黨,還是拜登新政府都不能等閒視之。
特朗普的後手還不止於此。過去4年他一直在與美國主流媒體的“假新聞”做殊死的鬥爭,不排除下臺後的他會開創自己的“特朗普新聞”集團,不僅繼續在媒體上“指點江山”,還可以對拜登執政造成巨大的壓力和阻力。
總而言之,無論是特朗普在臺上反自由主義政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還是他離開白宮後可能的作爲,從廣義上講都將是特朗普政治遺產的一部分。雖然這是拜登新政府所不願意看到的,但是卻不得不面對的美國政治分裂的現實。
(來源:中國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