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0日,美國宣布將在6月1日正式對歐盟、加拿大和墨西哥徵收特別鋼、鋁關稅。三個美國最為緊密的盟友均對此感到失望,無比憤怒,並迅速採取了反制措施。歐盟貿易委員馬爾姆斯特倫說,這是世界貿易史上最糟糕的一天。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則隨即宣布啟動對包括波旁威士忌、牛仔褲、摩托車等產品的反制措施,並表示歐盟除了上訴WTO外別無選擇。加拿大發起了被稱作「戰後最強貿易行動」的關稅報復,對美國鋼鋁徵收128億美元關稅。加拿大總理特魯多說,「美國對加拿大多徵一塊錢的稅,加拿大就要徵回去。」
實際上,此前美國同歐盟、加拿大、墨西哥等方面貿易官員的磋商一直在持續。歐盟在5月舉行的領導人峰會、貿易部長會議以及美歐雙邊磋商等會議上,均在積極尋求獲得鋼、鋁關稅永久豁免的機會。德國經濟部長阿爾特邁爾甚至表示要盡快與美國達成協議,話語中隱隱透露著要淡化歐盟一貫原則的意味。直到5月31日,美國商務部長羅斯還在巴黎與法國經濟部長勒梅爾會見商談。然而,美國的稅收大棒最終還是落了下來,事實上,歐、加、墨都沒有達到特朗普的心理要價。
特朗普自詡商業天才,對自己「交易的藝術」自鳴得意,同時將其作為美國在外攫利益、實現「美國優先」目標的重要手段。從特朗普處理經貿、伊核、朝核等問題的實踐看,無論是對盟友還是對手,都要以「交易的藝術」來薅羊毛。
首先是無中生有,以「莫須有」的理由製造問題,使其成為對外談判的砝碼。比如尋找藉口徵收關稅,撕毀伊核協議等,以破壞制度的做法讓其他國家為了將美國「請回制度內」付出額外的成本。
其次是出爾反爾,在對方提出條件後,如果感覺到還能獲得更多利益或是對方沒有達到自己的心理報價,那麼就在中途驟變,出其不意地實行極限施壓,比如突然宣布取消美朝首腦會談。
再次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為了同一目的給予對手波浪式的施壓,在對手的上一波妥協後還將不斷施壓,比如鋼鋁關稅還未完結,美國就對外國汽車關稅發起了232調查。最後就是在「勇敢者遊戲」中一頭向前,絕不變道。
到經貿上看,特朗普無論對中國、歐盟、加拿大還是墨西哥,都將縮減赤字當做了最終目的,也不管對方是盟友還是對手,無差別地「挑事再解決」。而實現這一目標可以通過減少進口和增加出口兩條腿走路,挑起關稅爭端後便逼迫對手在兩方面向美國妥協。
對比所有與美國尋求解決爭端的國家,韓國已經以「主動縮減鋼鋁出口量」的做法換取了永久豁免權,而從他國市場體量給美國造成的逆差看,歐盟、加拿大和墨西哥都比韓國「更具備談判價值」,是美國縮減貿易赤字的更大目標。對歐盟,美國要進一步開拓市場,而對加拿大和墨西哥,美國則試圖對北美自由貿易區的規則進行對其更為有利的修改。
然而,正如法國總統馬克龍所言,歐盟不願被「槍頂著腦袋」進行談判,可見特朗普的行事方式在各個國家都不得人心。盟友在經濟、安全、政治上擺脫不了對美國的依賴,所以被「交易的藝術」困擾,不得不做出讓步,同時也被步步緊逼做出更多妥協。也許歐盟、加拿大和墨西哥會在艱難的鬥爭與博弈中向美國做出巨大的利益讓渡,然後再解決特朗普挑起的一系列經貿摩擦。但是,未來盟友與美國在處理具體事務上面,恐怕將不談理想和傳統,只談利益的保護和交換。
撰文:亞太日報評論員董一凡
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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