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拉特爾和馬克·埃爾德是英國最有影響力的兩位指揮家,日前,兩人就疫情期間音樂家們面臨的挑戰寫了一封公開信,並預警:新冠疫情將使古典音樂界“滿目瘡痍”,交響樂團可能無法生存。
據《衛報》6月10日報道,在這封寫給《衛報》的信中,身爲倫敦交響樂團音樂總監的拉特爾、身爲哈雷管弦樂團音樂總監的埃爾德說,英國的音樂家們“像置身荒野”,他們呼籲政府能更清楚地告訴他們什麼時候以及如何重返演奏現場。
馬克·埃爾德 圖片來源:國家大劇院
在英國,包括戲劇、音樂、舞蹈在內的表演藝術,將是解封后最晚恢復的活動。由於沒有收入,英國許多藝術機構正在消耗原有的儲備,如果沒有針對性的政府援助,一些藝術機構將無法生存。
拉特爾和埃爾德用“絕望”來描述古典音樂界當前的處境,“交響樂團可能無法生存,即使生存下來,它們也可能面臨無法逾越的障礙,它們將無法保持償付能力。”
如今,在沒有現場觀衆的情況下,倫敦的威格莫爾音樂廳已經開始舉辦獨奏會了,BBC逍遙音樂節也寄希望於夏末舉辦爲期兩週、沒有觀衆的音樂會。
“聆聽交響樂本質上是一種現場體驗。”拉特爾和埃爾德寫道,“它要求所有的參與者、表演者和聽衆都在一個空間裏。這幾個月,我們在互聯網上做的很多事固然很好,但我們工作的核心是一種現場交流,一場空間、藝術和情感的共享,這非常重要,也是治癒我們的良藥。”
兩位大師認爲,在保持距離的情況下恢復演奏,比看起來還要困難,但這是必須的。
“如果我們要維持正常標準,就必須儘快找到一種合作的方式,即使沒有觀衆也可以。我們迫切需要政府提供明確的時間表,說明什麼時候可以恢復演奏,以及如何實施。我們知道,我們不能指望一切都恢復到原樣,但在制定應急方案和解決問題方面,我們會用不懈的努力來發揮創造性。”
拉特爾和埃爾德還希望,音樂能夠經受住疫情的侵襲。
“我們不相信現場音樂會消亡,但它不會僅僅依靠活力和樂觀生存下來。它需要支持和理解,特別是當它再次出現在公衆面前時。第一年的演出是最艱難的,音樂家更少,觀衆更少。我們需要有人伸出援手,渡過難關。”
目前,英國政府已經成立了一個文化產業復興工作組,來幫助英國的娛樂和休閒產業迴歸,但也有人批評,工作組中並沒有來自音樂領域的代表。部長們認爲,音樂在這個爲復工而設立的重要工作組中也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拉特爾和埃爾德還提到了歐洲大陸的經驗,那裏的交響樂團正在逐漸開放,並在尋找應對社交演奏距離的方法。
“我們必須學習那些已經被證明有效的方法來爲英國贏取時間,而不是從頭再來,由非演藝行業的人員來做決定。在我們想出實際的應對方法之前,我們的音樂家將繼續在荒野中摸索。”他們說。
倫敦交響樂團
英國行業領袖們還預警,演出公司的處境同樣很危險。約70%的劇院表示,他們的資金將在今年告罄。
本週,英國音樂家聯盟祕書長霍勒斯·特魯布里奇對英國國會議員說,“在這場危機中,如果沒有更多的長期支持,我們很可能會失去一半的音樂場館。”
倫敦西區的製片人索尼婭·弗裏德曼說,如果沒有政府的大力支持,表演藝術面臨着“完全消亡的真實可能性”。導演薩姆·門德斯則表示,“一個如此錯綜複雜、不斷進化的生態系統,無法從零開始重建。”
英國行業領袖們還說,他們並不是在尋求救助,而是在尋求投資,以防止英國一些世界領先的藝術行業破產。
本週,英國文化大臣奧利弗·道登表示,他與財政部進行了“錯綜複雜的討論”,並暗示協議已接近達成。
“我不會坐視我們在藝術和文化領域的世界領先地位遭到破壞。”他說,“我當然想讓資金流動起來,我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哈雷管弦樂團
【附】公開信全文
疫情期間,英國有太多亟待解決的問題,以至於提到古典音樂界的絕望處境,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疫情下的另一面,很有可能是一片被毀壞的領域。交響樂團可能無法生存,即使生存下來,它們也可能面臨無法逾越的障礙,它們將無法保持償付能力。當然,我們所寫的適用於所有類型的音樂,而不僅僅是我們所擅長的古典音樂。我們的音樂本質上是一種現場體驗,它要求所有的參與者、表演者和聽衆都在一個空間裏。這幾個月,我們在互聯網上做的很多事固然很好,但我們工作的核心是一種現場交流,一場空間、藝術和情感的共享,這非常重要,也是治癒我們的良藥。
未來,這種療愈會變得越來越必要,因爲我們試圖去見證和理解我們都經歷了什麼。在這樣一場危機中,認識到我們共有的弱點,肯定會改變並加深我們與所有藝術的關係。在我們的領域,我們問自己:我們怎麼才能回到現場呢?怎樣才能給觀衆逐漸迴歸的勇氣?
更直接的問題是,當樂團停止演奏時,我們如何保持音樂的連續性?我們如何培養這一代年輕的音樂家?當他們在這個越來越不確定的世界開始自己的職業生涯時,前景看起來卻黯淡無光。
最近延長休假計劃是一件好事,許多機構能夠堅持下去。但對自由音樂家(包括倫敦四家交響樂團)來說,仍然存在巨大的問題。目前,許多自由職業者在政府的自主創業計劃中落選。我們需要找到方法來維持收入,這樣我們才能在任何可能的時候開始演奏。在最基本的層面上,音樂家也是人,他們也要吃飯、要支付賬單。儘管是在一個全新的環境中,我們也需要一起演奏,一起訓練,就像任何一支運動隊一樣。重要的是,樂團是複雜社會的一部分,它會服務自己的家鄉和城市。
我們必須行動起來。在保持距離的情況下恢復演奏,比看起來還要困難,但這是必須的。
我們的場館必須保證在安全的情況下引導觀衆進出,並且最多隻能容納25%的觀衆,這意味着經濟上的影響。如果我們要維持正常標準,就必須儘快找到一種合作的方式,即使沒有觀衆也可以。我們迫切需要政府提供明確的時間表,說明什麼時候可以恢復演奏,以及如何實施。我們知道,我們不能指望一切都恢復到原樣,但在制定應急方案和解決問題方面,我們會用不懈的努力來發揮創造性。
任何流派的音樂家都有一個共同的形式問題,那就是,把音樂傳遞給同一個空間裏的人。我們的觀衆什麼時候有機會再體驗一次呢?
我們不相信現場音樂會消亡,但它不會僅僅依靠活力和樂觀生存下來。它需要支持和理解,特別是當它再次出現在公衆面前時。第一年的演出是最艱難的,音樂家更少,觀衆更少。我們需要有人伸出援手,渡過難關。
在歐洲大陸,交響樂團正在逐漸開放,並在尋找應對社交演奏距離的方法。我們必須學習那些已經被證明有效的方法來爲英國贏取時間,而不是從頭再來,由非演藝行業的人員來做決定。在我們想出實際的應對方法之前,我們的音樂家將繼續在荒野中摸索。
(來源:澎湃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