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三星堆遺址考古發掘的一個重要亮點,就是發現絲綢已化爲灰土的痕跡。四川省歷史學會會長、巴蜀文化學首席專家譚繼和表示,這是巴蜀絲綢實物考古的第一次新發現,也是本次三星堆考古發掘最令他興奮的。
譚繼和指出,三星堆絲綢發現,最大的價值和意義是考古佐實了文獻記載的巴蜀文明與中原文明5000年以上交流交融的文脈基因發展的歷史。
譚繼和表示,絲綢遺痕的發現證實了文獻記載的巴蜀絲綢的淵源,上承《山海經》記述的5000年前“歐(即吐)絲之野”(指成都平原)蜀人已掌握蠶吐絲的技術;下又爲2000多年前成都老官山漢墓出土的木製絲織錦緞提花機(世界上最早的織機實物)的創制,開拓了新路。
“後來的蜀錦蜀繡、漢唐成都能夠成爲中國絲綢三大中心之一,成都有‘錦城’‘錦裏’‘濯錦江’等美稱,這都是三星堆絲綢技藝傳薪火開新路的絲綢文脈帶來的根基性影響。”譚繼和分析道。
“中國是世界上絲綢文明唯一的始源國,‘農桑文化’是中華文明起源的獨有特徵。它的起源模式是滿天星斗,多點、多源、多地域、多樣化。”譚繼和表示,四川也是中華絲綢文明起源的搖籃。四川優越秀冠的“天府之國”農桑文化的數千年文脈,就包括三星堆時代的卓越貢獻。
據譚繼和介紹,他曾於2017年5月在《光明日報》發文論證天府也是絲綢文明的重要搖籃之一。“那時河姆渡、錢山漾、紅山文化都有最早的4000年至6000年前的蠶繭絲綢遺存或痕跡,唯獨四川還沒有。所以,我就論證三星堆青銅大立人穿的是黻黼錦衣,上面花紋是‘錦繡緞’,上繡織有鶚鳥、獸面等多種花紋,垂直飄逸、線條流麗。”譚繼和說,如此精美圖案,非錦衣綢衣緞衣不可,“緞”也是蜀人最早創制。
譚繼和認爲,三星堆絲綢發現,最大的價值和意義是考古佐實了文獻記載的巴蜀文明與中原文明5000年以上交流交融的文脈基因發展的歷史。從五帝時代到夏商,黃帝嫘祖之子昌意就與蜀山氏通婚聯姻,在蜀中若水生下的兒子高陽氏顓頊,還成爲五帝之一。他的後裔大禹,就出生在西羌石紐,夏桀娶的也是岷山女兒琬和琰。直到商周,巴蜀與炎黃華夏兩個部族集團聯繫都很緊密。
“古蜀國有五代蜀王,第一代先祖叫蠶叢,最早作爲食虫部族,從食野蠶開始,後來發現它能吐絲,於是發明了栽桑叢聚養蠶的技術,故取名‘蠶叢’,甲骨文的‘蜀’字就是‘蠶叢’的形象。而嫘祖顓頊高陽氏集團帶來了中原繅絲織綢的技術。”譚繼和表示,這兩大集團的技術發明組合在一起,就是巴蜀絲綢發明的來源。黃帝“垂衣裳而治”的禮治文明,就包括巴蜀錦繡緞的貢獻。三星堆絲綢是對長江上游古禮治絲綢文明產生、形成和和發展的獨特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