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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太日報 Alice 如一

在很多亞洲國家，有幾百萬老年人晚年生活的主要內容都是含飴弄孫，捨棄個人生活，離開家鄉到城市去照顧孫輩，這在中國或越南等國都是很常見的事。

67歲的黎氏華（音譯）家住越南北部的興安省的一個村子，到城裏照顧孫子6個月後最近返鄉，不過看起來十分憔悴，骨瘦如柴，鄰居們看着很是擔心。

黎氏華的獨生子清華（音譯）大學畢業後留在河內找到了一份工作，成家立業後的清華日漸忙碌，不再像以前那樣定期去看望父母。有了孩子後，他和妻子爲省錢決定不請保姆，兩人輪流照看孩子，打理家務。

看到兒子和兒媳一邊要照顧兩個孩子，一邊還要爲生計奔波，黎氏華決定離家去幫兒子兒媳帶孩子，以便讓他們安心工作。於是，黎氏華開始了每天辛勞的日子，除了要一個人照顧兩個孫子（一個兩歲，一個四歲），還要打掃衛生，這讓她很是疲憊，體重也減輕了不少。

每天她都要起早貪黑，彷彿陀螺般忙碌。一大早去市場買菜，然後回家喂兩個孩子吃早飯。緊接着，要洗衣服、打掃三層樓的房子，來不及休息就得給孩子們做午飯，午飯後要趕緊哄他們午睡，孩子睡着前還得一直抱在懷裏。遇上天氣不好的時候，孩子們會哭鬧，無奈之下只能抱着他們在家裏走動，給他們喂零食吃。

黎氏華感嘆道：“照顧兩個孫子僅僅幾個月，我的身體就吃不消了，渾身痠痛，疲憊不堪。週末兒媳在家還能搭把手，但周內的其他時間，所有的家務都得我一個人完成。”

在越南，像黎氏華這樣的老人並不少見。

當了幾十年公務員退休後的譚先生，在鄉下蓋了一幢相當寬敞的兩層樓房，準備和妻子好好享受晚年生活。沒過多久，在城裏工作的兒子回來勸說二老把家裏的房子賣掉，一起在城裏供一套房，一家人一起住。

聽了兒子的話住到城裏幾個月之後，譚先生覺得很不自在，因爲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他都得住在侷促的房子裏，這相比起鄉下寬敞的房子，簡直像一間牢房。

譚先生每天的生活也令他感到毫無樂趣可言。每天早上步行送大孫子上學，等下午放學再去接他回家。不同於悠然自得的鄉下生活，城市的節奏也讓譚先生覺得不適應，人人都忙於工作，在電梯裏碰面的鄰居也只是相互點頭，從不像在鄉下時聚在一起親密地閒談。同一棟樓裏退休的人與譚先生年紀相仿，不過他們都忙活着做兼職工作。

譚先生覺得自己非常孤單，只有一臺電視與他作伴。譚太太忙着爲一大家子人洗衣做飯，收拾家務，照顧孫子。但由於帶男孩格外不易，譚太太時常感到心累。家裏有譚先生老兩口照顧孩子，小兩口從早忙到晚，也很晚纔回家，等兩人到家時，譚太太早已準備好了晚餐，給孩子們洗了澡，打掃乾淨了屋子，收拾好了衣櫃。所以相當於兒媳什麼也不用做，只是每週去超市買些食物碼在冰箱裏。

在鄉下生活的時候，譚先生夫婦日常吃的都是自家花園裏種的新鮮果蔬，可在城裏，老兩口很難喝上一碗合胃口的蔬菜湯。有時候，他們想提醒兒子這一點，但又怕媳婦不高興。每次想家的時候，譚太太就給女兒打電話傾訴。女兒知道父母在城裏過得辛苦還不開心，開玩笑說：“你們倆現在真成了不拿薪水的保姆了。放假的時候，也沒法再回鄉下了。”

聽到女兒這麼說，譚太太心裏很難過，心想：“或許女兒覺得鄉下對我們來說變成了回不去的家鄉。”譚太太把這些話告訴了丈夫，譚先生嘆了口氣：“你現在也怪不了別人了，當初你也是喜歡去城裏的。”

這樣的情況在很多國家都不少見。中國在開放二胎政策後，也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老年人從鄉村涌入城市，爲給子女減輕負擔而承擔起照顧孫輩的責任。

自從搬到北京後，60歲的範翠雲就一直感覺自己在家裏彷彿是個局外人。五年前，她從天津搬到北京，幫兒子兒媳照顧剛出生的寶寶，沒日沒夜地操心。不過，範翠雲時常覺得孩子們似乎並沒有對此心存感激。每天兩人下班後都會詢問孩子白天的情況，不過卻時常忽視老母親的感受。

範翠雲感嘆說：“除了孫子，他們都很少跟我交流，我就像一個不拿工資的保姆。”

許多中國老年人都有和範翠雲一樣的經歷，據估計，中國有1800萬“老漂”。對許多人來說，晚年生活遠離家鄉是很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