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全球最大的口罩生產國和出口國,年產量約佔全球一半,爲何口罩仍然十分緊缺?
口罩生產出來後,要走一個解析、消毒的流程,一般需要7~15天
工信部數據顯示,我國口罩最大產能約爲每天2000多萬隻,但因爲春節假期和疫情影響,許多口罩企業產能未完全釋放。
國家發展改革委社會發展司副司長郝福慶表示,截至2月3日,全國22個重點省份口罩產量已經達到1480.6萬隻,其中最緊缺的N95口罩達到11.6萬隻。“總體看,口罩產量呈現持續上升勢頭,尤其是防治一線急需的醫用N95口罩,優先保障,增速更快。”郝福慶表示。
一些企業也“轉行”生產口罩。富士康宣佈其深圳龍華園區首次引入醫用口罩生產線,並於2月5日試產,可日產10萬個口罩。比亞迪也宣佈,正調配資源着手防護物資生產設備的設計和製造,預計在2月17日前後量產出貨口罩和消毒液,到2月底口罩產能可達500萬隻/天。
中國紡織品商業協會副會長兼祕書長、安全健康防護用品委員會會長雷利民表示,口罩分爲醫用、民用等許多種類和規格,雖然產品標準各有不同,但全國有相當大一部分口罩廠商都是民營中小微企業,甚至有不少都是“一戶一廠”的靈活形式。受疫情和假期影響,這些小微廠商的產能還未完全釋放,產能挖潛的空間還很大。
口罩從車間到用戶手中也需要一個過程。中國醫藥集團董事長劉敬楨近日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中國生產口罩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僅需0.5秒/只。然而口罩生產出來之後,還要走一個解析、消毒的流程,一般需要7~15天。
據介紹,醫用口罩在上市前需要經過環氧乙烷滅菌處理。滅菌後,口罩上會有環氧乙烷殘留,這是一種有毒的致癌物質,必須通過解析方式,使殘留的環氧乙烷釋放,達到安全含量標準,經檢測合格後,才能出廠上市。“也就是說,大年初一加班生產的那批次口罩,可能這兩天剛剛上市。”劉敬楨說。
“這些步驟都走完,工人才能到崗上班”
荊州思創科技開發有限公司是當地一家老牌口罩企業,曾多次參與國家應急救援的物資保障。從1月20日開始,荊州思創就在加班加點趕製KN95口罩。但因爲假期調休和疫情防控的需要,有四五十名員工滯留在外地回不來,僅剩80名員工參與生產,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目前日產KN95口罩爲6萬隻/天,產能只恢復到原來的60%。因爲疫情嚴重,荊州許多小區封鎖禁止人員外出,車輛必須有通行證才能通行,導致80名員工中又有約20人不能上班。對於實在有復工需要的企業,有的小區要求,必須要開具健康證明才能出門上班。“所有這些步驟都走完,工人才能到崗上班。”公司負責人陳思敏說。
沒辦法,陳思敏只好安排公司3輛有通行證的車每天接送員工上下班。“我們呼籲口罩廠應該復產復工,但到了鄉鎮一級很多沒有去執行,很多鄉鎮管理者就是關起門來不讓走,說什麼都沒用。”雷利民說。
更讓陳思敏覺得無奈的是原材料的運輸問題。因爲缺乏產業集羣,荊州思創的口罩原材料、設備和包裝基本都要從外省採購,但因爲疫情影響,即便付出高於以往3倍的運費,大多數貨車司機都不願接他們的單子。
2月5日前後,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司機願意去浙江拉一批原材料回來。荊州市有關部門給辦好了通行證,但在進入浙江時吃了閉門羹。“對方說不認我們這邊開的通行證,不讓下高速。”沒辦法,她又找到荊州市有關部門向湖北省政府請求幫助,通過湖北省政府聯繫浙江省有關部門,好一番溝通協調之後才予以放行。等到放行指令到達,貨車司機已經在入浙的高速路口等了整整3天。當地政府想了很多辦法,但也沒辦法解決物流運輸的問題。“大家都不知道跨省的情況,不知道對方認不認我的通行證。”
陳思敏還提到,春節前他們就向廣東東莞一家企業訂購了2臺口罩生產設備,但廠家遲遲沒有發貨,經過協調,2月7日才發來了一臺。“廠商那邊說,物流不順,那邊的政府也要求他們設備儘量不能往外賣。”
作爲企業經營者,陳思敏最擔心的還是投入和產出。2月8日,當地政府要求,爲更好地防控疫情,員工必須集中住宿、集中隔離,這意味着她工廠裏的四五十名員工每天光酒店住宿成本就要一兩萬元。而他們生產的KN95口罩仍然按照之前3元/個的價格定價,並由政府統一調撥。
員工假期上班要3倍工資,晚上加班要加班工資,每天一兩萬元的住宿成本,原材料也漲價了,物流政策也是一天一變,政府提供的補貼目前只有5000元慰問金,陳思敏坦言:“以前不存在的成本現在越來越多,以前的價格跟現在也沒有可比性,但現在根本不是算錢的時候。”
雷利民建議,在口罩供不應求、疫情防控“全國一盤棋”的關鍵時刻,各地政府應該在用工、原材料、物流等環節最大程度地給口罩企業提供支持,絕對不能畫地爲牢,只爲自己考慮。
(來源:中新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