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共處問題將長期困擾法國及西方

亞太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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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教師被殺事件之後,法國又發生多起恐怖襲擊,嚴重威脅公共安全。10月29日,在法國尼斯歹徒持刀襲擊造成3人死亡;10月31日,在法國東南部城市裏昂發生一起槍擊事件造成一名教堂神職人員重傷。

從法國外部來看,總統馬克龍在教師被殺案後作出一系列表態,比如將事件定性爲“伊斯蘭激進恐怖主義襲擊”,表示堅決捍衛言論自由,不會禁止穆罕默德漫畫。馬克龍的這番言論使得整個伊斯蘭世界對法國的不滿和抗議情緒不斷上升。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對馬克龍的言論乃至其個人進行了強烈抨擊。敘利亞、利比亞、沙特、孟加拉國、埃及等穆斯林國家爆發反法遊行,埃及、科威特、卡塔爾、約旦等國出現了抵制法貨運動。從內外兩方面看,法國正遭遇西方文化與穆斯林文明之間較爲嚴重的尖銳對立,法國進行的種種反應則加劇了穆斯林羣體對於該國以及其所宣揚的價值觀念和政治理念的抗拒與厭惡。

長期以來,穆斯林該如何與西方社會和西方文化和諧共處,一直是困擾法國乃至整個西方社會的難題。一方面,歐洲的殖民歷史、戰後移民吸納傳統以及近年來歐盟周邊地區衝突造成人道主義難民涌入,共同形成了西歐各國普遍存在的龐大穆斯林羣體。法國的穆斯林人口已經接近600萬人,約佔其總人口數量的10%,而美國皮尤中心調查預測至2030年和2050年,法國穆斯林人口將分別佔總人口的12.7%和18%。然而,穆斯林融入歐洲的主流社會卻面臨巨大的挑戰。一方面,穆斯林在以基督教爲中心的歐洲國家生活,將繼續堅持其母國的宗教、文化乃至語言上的傳統,難以和本土歐洲人一樣自然而然地與當地社會互動。另一方面,由於教育程度、經濟水平乃至歐洲本土文化偏見的影響,穆斯林在社會經濟地位和居住地點上長期處於被邊緣化位置,無法融入主流社會也將使其一代代更加抱團及受到“內卷化”的影響,最終使得這種隔閡滋生出彼此之間的偏見和誤解,甚至成爲極端思想發跡和傳播的土壤。

與此同時,自金融危機和歐債危機以來,歐洲遭遇嚴重的經濟和社會挑戰。處於社會邊緣地位的穆斯林羣體受到衝擊更大,承擔風險和變動的能力更加脆弱,面臨的就業和教育等問題也更趨嚴峻。在此背景下,這一羣體的不安全感和失落感隨之愈發強烈。穆斯林羣體對社會、政府和本土白人的不滿情緒日趨加劇,就更加容易受到激進思潮的蠱惑與影響。

然而,法國及歐洲在維護自身政治正確和價值觀的過程中,往往以犧牲對穆斯林羣體的尊重爲代價。比如法國一直強調對穆斯林羣體的融合政策,幫助其以“共和國價值”爲中心的民族和國家認同重構,但這一進程往往是西方中心的進程,缺乏對穆斯林具體文化觀念的考量。同時,西方國家所謂的言論自由、去極端化等提法,往往產生對侮辱和歧視穆斯林以及伊斯蘭教行爲的縱容。比如法國巴黎2015年發生的《查理週刊》恐怖襲擊事件,與該刊長期刊登侮辱伊斯蘭教先知穆罕默德的漫畫,傷害穆斯林羣體感情不無關聯。而此次發生教師謀殺案後,馬克龍總統和整個法國社會就此次事件作出的反應,體現了法國長期以來在政教分離、言論自由以及去極端化等問題上堅持的“政治正確”,卻缺少對伊斯蘭教和穆斯林羣體的尊重,充斥着高喊普世價值背後的雙重標準。

更進一步的是,法國乃至西方正在將伊斯蘭教和極端思想以及恐怖主義進行關聯甚至劃上等號。法國2020年初成立“鎮壓伊斯蘭主義委員會”,是全球唯一成立這種性質組織的國家。此次襲擊事件後,法國多家清真寺被關,十幾個伊斯蘭社團被取締。可以看出法國政府在去極端化和維護社會安全穩定方面的巨大決心和努力,然而這種直接將極端主義與伊斯蘭教掛鉤的模式,則進一步引發法國國內的認知發酵以及穆斯林和本土白人羣體之間的關係緊張,同時也爲這一問題的惡化埋下更大的隱患。

對於法國和整個西方而言,只有深刻反思政治正確背後的“西方中心論”錯誤思想,真正以平等、開放、包容的態度對待穆斯林以及其他非西方羣體,同時在社會經濟領域尋找有效措施解決穆斯林羣體面臨的邊緣化問題,纔是化解仇恨與誤解,消除宗教極端化有毒土壤的必由之路。

(來源:中國網)